在天真无邪的小学时代和懵懂的初中时期,无数次的“我的理想”的命题作文中,都描绘了无数美好的前途,但人生的历程往往使得你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随波逐流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使我踏上了教室的讲台,并由此开始了婉延曲折的教师征程。
那是一九七二年四月初,已上山下乡三个年头的我正在田间与老农抛洒秧田谷种,生产队的老队长突然通知我第二天到村(大队)学校代课,疲惫和惊愕中的我却听成了“买布”。取笑过后才得知,我们村(大队)小学的一位女教师因在部队的丈夫回家探亲,夫妻俩要去马边拜见老岳父,故请假一周。以往这等好事全是村(大队)革委会主任侄儿的专利,只因当时修观金牯牛山电灌站,村(大队)里所有青壮劳力包括那革委会主任侄儿全部上了观金工地。我是由于有农技特长,为保春耕特留在家中 育秧,这次赶了一个空。
也许我是教书的可琢之材,第一次踏上讲台,虽手足无措,语无伦次,但很快就适应了。小学三年级的课程倒已绰绰有余,加上性情温和,耐心细致,课后与学生打闹疯癫,学生个个喜笑颜开,回家纷纷向家长诉说:这个知青老师安逸惨了。女教师超假未归,我又代理了一个星期,女教师返校,我只得“下课”继续我的农田育秧,当了一盘挣工分的教师。
两个星期的客串,虽未挣一分钱,却产生了不小的震动与影响,为我日后正式踏上教师历程起到了重要奠基作用。我“下课”后,学生和家长越发觉得我比原教师强,纷纷要求让我“出山”,似有不达目的决不摆休之势。我所在的村(大队)小只有一、三年级两个班,按规定只有2.4个编制,配了两个教师。一人包一班,工作量可想而知,两个教师也巴不得增加一个人。到了九月,好不容易说通了中心校领导,但在村(大队)革委会主任却坚持要其侄儿来担任,可村小校的负责人坚持要我上岗,双方各不相让。于是村小负责人串连了不少家长,加之我的“半月弟子”中有四位家长是村党支部委员,故在村(大队)支部决策会上,以组织原则通过了对我的任用。由于革委会主任的作梗,乡中心校没有认可我的编制,村小学校只付给我中心校拨发的缺编0.4个人的工资,作为弥补,全村六个社每社年终补助我25斤黄谷。于是我成为了每月领13元钱,年终到各社称口粮而没有资格参加乡教师会的“黑”代课教师。
“代课人选风波”使我无比珍惜这次机会,也激励我争气争光。我努力工作,全身心投入,钻研教材教法,耐心辅导差生,强化知识过关,重视家访沟通,迅速打开了工作局面。学年乡考试,我所教的四年级语数年级排位大幅提升,工作成绩得到了学生、家长和全乡教师的认可。随着第二年班级增加,教师编制增加,我也就顺理“招安”,成了一名在册的拿乡付全额工资的正式民办代课教师。再一年后,成为了由县教育局付工资的公办代课教师,两年后升格为了正式民办教师。每一次升格,都是对我工作成绩的肯定,付出的回报。
一九七八年夏小学毕业升学考试,全乡二百五十多名学生录取90名上初中,我所教的43名学生中39人考上初中,以特别突出的成绩震惊了全乡。在七九年知青回收的未班车中被特殊回收在教育系统,于是我摇身一变为吃商品粮的大集体民办教师。年底参加县每年一度的教师自然减员招考,在23位应考者中幸运成为了六个被录取中的一员。修成正果,终于成为了一名梦寐以求的公办教师。
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,我的教师生涯也芝麻开花。八O年上调到桂花中心校担任少先队总辅导员,八一年担任中心校副教导主任,八二年转正;八四年至八五年脱产学习一年;八五年秋奉调西龙中心小学担任副校长,八六年转正。 担任校长主持工作期间,在全校师生的共同努力下,学校工作迈上了新的台阶,个人工作也跨上了辉煌的顶点。九二年调入县教育局专职从事小教管理和德育工作。
回顾从教历程,走过了挣工分代课、黑代课、代民办、代公民、正式民办、大集体民办、正式办公的历程,可以说集新中国教师称谓之大全。细品任职经历,总辅导员、教导副主任、教导主任、副校长、校长,一步不拉,从未跨越破格。老实说:我不是一个具有远大抱负、不断追求的人,只是要求自己安于现状,扎扎实实干好自己担负的工作,从未想过把所干工作当成向上一级跨越的阶梯。我常说,教师面临的工作对象是青少年,承担着为祖国培养人才的重责,如果以我们的辛苦付出让学生成了才,我们就是学生及其家族的贵人,如果因为我们的失职误人子弟,使学生走上歧途,我们就是学生及其家族的罪人。可以自诩地讲,当知青,我绝对是一个安分守纪、勤劳自立的新 农民;当 教师,我完全是一个认真负责、爱生善教的好园丁;当教导主任,我称得上是一个忠于职守,勤勉实干的组织者;当校长,我算得上是一个开拓进取、求真务实 的管理者。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讲:人的一生主要靠三个因素,一是天分,二是勤奋,三是机遇。机遇是青睐那些时刻作好准备的人,扎实干好每一件事,就能干成大事;踏实过好每一天,才能平安度过这一生。
我是幸运的, 始终与教育有缘,从教二十六年,从政后不管在何单位、何职务上,都直接联系教育。我常说:对教育,于公是职责所在,于私是情感所系。关心教育,支持教育,为教育鼓与呼,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。
在别人对我的众多称谓中,我最喜欢的还是“李老师”这个称呼,它不仅是我踏上社会后除了姓名之外的第一个称谓,而且饱含我曲折从教经历特殊的情感。它淡雅,质朴,亲和,平凡而不失尊贵。
我为我从事过教育工作而骄傲,我为我曾经是教师而自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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